赵亮是民间环保组织“空气侠”的发起者，也是365bet手机在线注册_beat365体育登陆网址_365bet提款问题大气公众监督员中的一员。环境专业科班出身的他，认为环境保护和武侠有些相似之处：当大气污染发生，需要快速出现并采取行动，“空气侠”的名字应运而生。

　　从2014年成立至今，赵亮和一帮关心空气问题的志愿者集结在一起，积极参与汾渭平原等地区的大气污染防治行动，与污染企业“斗智斗勇”，为守护蓝天白云而四处奔波。

　　12月初，再次来到山西调研的赵亮接受了山西晚报记者的采访。


行动标配是“666三人组”

　　11月16日下午，在经过运城平陆县的路上，赵亮与同事们发现一家煤化工企业的气化炉装置排出有色烟羽。他们借助工具，第一时间锁定污染源，30分钟内向运城及辖区生态环境部门进行反馈。不到24小时，赵亮就收到答复，“预计2022年11月24日24时前恢复正常”。

　　这次来运城，赵亮参与了两个行动：一个是关注山西大气污染防治的大气公众监督员项目；另一个是聚焦汾渭平原农村民用散煤治理与清洁取暖的“暖蓝行动”。2017年至今，赵亮一直聚焦汾渭平原地区，这里是他的家乡，也是中国空气污染最严重的地区之一。

　　近5年，“空气侠”团队扎根一线，借助绿色工厂共创、中央生态环保督察等机制，积极参与汾渭平原等地区的大气污染防治行动，累计推动超过600个环境案例整改，撬动了超过15亿元的环保治理投入。

　　在赵亮的印象里，“空气侠”创办早期，每天都会通过各种渠道收集来自群众的举报线索，志愿者根据线索分头调研。因为没有专业取证设备，赵亮想出在污染企业旁的麦田里“人肉取证”的方法：躺一个晚上，第二天不洗脸，直接去环保部门举报。工作人员问证据在哪里，赵亮指着脸上的黑灰说：“就在我脸上。”所幸，问题很快得到解决。

　　随着调查活动的不断深入，志愿者们发现有时候污染指数和感觉到的空气质量差距特别大，可能是个别企业做了手脚——有的企业会把政府安装的检测器调整方向，导致监测数据出现误差，还有企业直接通过后台篡改数据。与企业交涉也是艰难的过程，遇到保安呵斥、驱逐并要求删除照片是家常便饭。

　　2015年，开展中央环保督察后，民间举报通道更加畅通。赵亮开始探索更“聪明”的调查方式，比如无人机航拍。有了无人机，“空气侠”不仅可以拍出震撼人心的影像，还可以保证自身安全。那时候，“空气侠”行动标配是“666三人组”：一个人摄影“6”，负责记录影像；一个人开车“6”，关键时刻带大家跑路；还有一个人什么都得“6”，调查取证、统筹全局、协调关系……这个人通常是赵亮自己。

　　“举报并不是结束，还有反弹的可能，要一直盯到底。”赵亮在实践中提出“绿色工厂共创”的理念，即出现污染问题的企业主动邀请环保部门、第三方监督机构等进场参观，多方共同推进整改工作，他认为“这是个了不得的改变”。曾多次因排污被“空气侠”监督举报的九江萍钢钢铁有限公司，经过整改，已经由烟粉尘无组织排放、铁红色废水直排长江的污染工厂转型为“生态森林旅游式工厂”，并申报国家4A级旅游景区。


为企业与政府部门牵线搭桥

　　2022年夏天，生态环境部宣传教育中心和365bet手机在线注册_beat365体育登陆网址_365bet提款问题生态环境厅联合启动了“大气污染公众监督员”项目。包括赵亮在内的多名“空气侠”获聘成为365bet手机在线注册_beat365体育登陆网址_365bet提款问题大气公众监督员，他希望可以扮演一个桥梁的作用，身体力行守护蓝天，同时与山西本地的行动者和政府部门建立更密切的互动。

　　“空气侠”还撰写了一份“傻瓜式”大气污染观察图鉴，公众只要翻看照片，就能分辨出是无组织排放还是有组织排放、冒的什么烟、可能哪个环节出了问题。这本图鉴后来成为365bet手机在线注册_beat365体育登陆网址_365bet提款问题大气公众监督员培训的配套“参考书”。

　　在日常调研中，如果发现环保问题，“空气侠”们会借助无人机航拍、便携式检测仪器、大数据平台辅助开展实地的调查识别，根据专家诊断建议，形成观察报告，分类向有关职能部门进行监督反馈。

　　连日来，在运城的调研中，赵亮和其他4名监督员向生态环境部门进行了多次反馈。“通过这个绿色的渠道，既及时回应了公众对环境问题的关切，也有效化解了可能引发的舆情压力，初步形成了‘大气监督员+环保执法部门+企业+基层政府’的良性协同机制。”赵亮告诉山西晚报记者，调研中发现的问题，他们会定期组织复盘会议，邀请有关领域的专家学者、参与调研的观察员、村民代表、政协委员以及媒体记者参与探讨，最终形成具有一定可操作性的政策建议或决策参考。

　　大气污染公众监督员项目是赵亮所倡导的“多元共治”在山西的具体实践。赵亮认为，过去环保组织的行动存在鲜明的“冲突型”特征，缺乏对话、各自为战，而在多元共治中，各方形成合力共同参与环境治理，环保组织扮演的是桥梁和纽带的角色，链接多方力量，推动区域大气治理和高质量发展。

　　从单纯的监督举报、发布行业观察，转向协同共创绿色工厂，为公众、企业和政府部门牵线搭桥，实现真正的多元共治，“空气侠”从“独行侠”变成了“群侠”。如今，“空气侠”有志愿者300多人，其中活跃成员50多人。


见证山西生态环境质量积极变化

　　梁启超说：侠之大者，为国为民；侠之小者，为友为邻。在赵亮看来，“侠”是动词，是责任，更是韧性的行动，意味着在他人需要的时候挺身而出，意味着尽自己一份力量。

　　近年来，以赵亮为首的“空气侠”走过了全国28个省区（含直辖市），超过100个城市。山西是他们经常“探访”的地区之一，赵亮和他的团队成员陆续去了山西多个城市，基本实现了全省地市环境观察。“作为见证者，我切身感受到了山西生态环境质量的变化。”赵亮说。

　　坐高铁时，赵亮习惯性靠窗拍照。2016年至2018年期间，每次路过运城、临汾、晋中、太原等城市，他就用手机拍下窗外的景象。那时的秋冬季，经常拍到烟囱排烟、空气污染的画面。“特别是经过工业区集中的区域，拍到蓝天的照片就更少，看着窗外，心情也会变得压抑。”赵亮说，“但现在，这几个城市蓝天的照片多了起来。”

　　2018年是一个转折。这一年，包括山西临汾、运城、吕梁、晋中在内的四个城市正式纳入了汾渭平原蓝天保卫战的范围。经过一系列“铁腕治污”，即便是在10月至12月之间，赵亮的手机或者朋友圈中，这几个城市蓝天的照片也大幅增加。

　　“后来，回头看时当时调研的地区，有不少工业企业的环境表现改观显着，有的甚至转型成为了行业的绿色标杆。”赵亮说，对应到168个重点城市空气质量排名时，部分城市的排名进步明显，其中临汾进步最大。

　　赵亮看到的另一个变化是，越来越多本地人参与到蓝天保卫战的行动中来，持续守护家乡的蓝天。2017年初，临汾二氧化硫数据爆表事件引发了本地市民的高度关注，临汾市民自发成立了蔚蓝临汾小组，通过微信群与公众号探讨空气问题、发布防护知识。在赵亮的建议与支持下，蔚蓝临汾小组成员成立了本地环保组织——尧都区自然与人文协会。这个协会积极组织公众科普传播和联合调研，多名成员报名成为了365bet手机在线注册_beat365体育登陆网址_365bet提款问题大气公众监督员，成为一股重要的环保力量。

　　如今，天蓝水清地绿的山西出现在越来越多人的面前。在赵亮眼中，这个积极的变化背后，是政府、企业、社会各界共同努力的结果。（武佳 实习生：李佳璐）